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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意大利.弗洛倫薩(7) 凱厄斯帶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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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倫薩算是意大利比較繁華的城市了,所以交通和普通的大城市一樣,經常堵車,直線距離不過幾千米,可茜婭彎彎繞繞,再加上堵車的時間,她足足走了將近二十多分鐘。

再加上阿爾諾河老橋(Ponte Vhio)又是弗洛倫薩著名的旅游景點,絡繹不絕的旅客和熱鬧的旅游氛圍絲毫沒有受到橋下出現一具屍體的影響,就好像這些旅客根本不知道這裏是案發現場一樣。

直到馬丁他們趕到,用警戒線將老橋區域和橋下河灘處封鎖起來,游客們才漸漸地從這裏散去。可茜婭趕到老橋附近的時候,屍體已經被撈起來了,上面蒙了一層白布,放在一個擔架上,似乎要被帶去醫院,具體法醫是怎樣檢查就不得而知了。穿著警服的警察將這一片嚴嚴實實地圍了起來,旁邊還站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看起來是醫生。

征求他們的同意之後,可茜婭掀開了蓋在屍體身上的白布,僅僅只是很小一部分,她就能確定這個男人的確是約瑟夫,而他身上穿的衣服正是可茜婭在監控裏看到的那一套戴帽子的黑色外套。

也就是說她推測的沒有錯,約瑟夫從監控裏消失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直到現在出現他的屍體。屍體的臉因為脹水的緣故,顯得有些浮腫,嘴唇和露出來的皮膚毫無血色,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一具屍體。

正當可茜婭還想撩起他的衣服進一步查看他的身上有沒有其他的傷口時,忽然被一個尖銳的聲音打斷:“你們放開我的兒子!”

六十多歲的老人仿佛瘋了一般沖了過來,一把推開還在掀著約瑟夫衣服的可茜婭,整個人撲在屍體身上,也不管屍體上有多少泥沙多少水漬:“約瑟夫,你醒醒!媽媽來了…”

毫無疑問,回應老人的只有馬路上汽車的呼呼聲。

老人和演戲劇一樣,一瞬間眼淚就流了出來,她一直在搖晃著躺在擔架上的屍體,嘴裏碎碎念著。

周圍的警察包括可茜婭見了太多這種生死離別的殘酷場面,只能勸老人節哀順變,但是對於老人來說,這是她唯一的兒子,也是她唯一的親人,她只會經歷這一次生死離別,但對於她來說就好像已經剝奪了她生命的全部。

老人一直保護著約瑟夫的屍體不讓其他人將他帶走,而警察們也知道面對這種情況,需要給足了時間給受害者的家屬去消化。但是現實往往不盡人意,當一個人內心有太多悲傷難以紓解的時候,他們大多數都會遷怒於其他人,就比如說現在的這個老人。

“都已經三天了,我報案都已經三天了,為什麽你們沒有提前找到我的兒子!如果你們提前找到他,他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我要你們賠我的兒子…政府養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有什麽用!現在好了,我兒子死了,兇手也逍遙法外了,你們還是什麽都沒有查到…”

老人哭的發紅充滿血絲的眼睛瞪的很恐怖,望著站在旁邊的警察。

“您不能這樣下定論,我們得等法醫最後去判定您兒子的死亡原因。”朵拉忍不住說道。

老人表現得似乎聽到了什麽笑話一樣,陰森森的看向朵拉:“法醫?你們還要解剖我兒子?你們還嫌他不夠慘嗎!”

“既然您報案了,我們就得按程序…”朵拉還沒說完就被可茜婭打斷:“您難道不想知道您兒子死亡的真實原因嗎?也許是人為的,但也不排除自殺的可能性。”

可茜婭知道有時候在人瀕臨崩潰的時候,往往需要用他感興趣或者說在意的東西去和他解釋,因為一個瘋狂的人通常都聽不進去任何道理。

聽到“自殺”這個詞,老人明顯楞住了,目光恍惚了起來:“自殺?約瑟夫怎麽會自殺,他有幸福的家庭,他那麽愛他的女兒,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難道約瑟夫的母親還不知道,可茜婭委婉地問道:“幸福的家庭?女兒?”

“我孫女已經四歲了…”說完她又抱著約瑟夫的屍體哭了出來。

馬丁一針見血道:“您難道不知道您兒子已經和他的妻子離婚了嗎?”

老人的哭聲戛然而止,如老舊機器沒有上潤滑油一樣僵硬的轉過頭,難以置信的看著馬丁:“你說什麽?”

馬丁簡潔地重覆著:“您兒子已經離婚了。”

空氣裏是死一樣的沈默,老人也不哭了,只是緊緊地抓著約瑟夫的衣服,甚至都可以擰出水來。

可茜婭知道,相比於發洩的哭泣,沈默的消化更為可怕。馬丁覺得這一時半會兒可能真的不能將約瑟夫的屍體帶回醫院,於是示意法醫現在去查看一下屍體的情況。

朵拉對老人說道:“我們先讓法醫查看一下您兒子的屍...查看一下您兒子,等查看結束後,您就可以把他帶回去了。”

老人沒有說話,於是法醫完全掀開蓋在屍體上的白布,從眼睛一直到身體上的每一寸皮膚,最後只能初步判定為溺水死亡,屍體的腹部明顯脹大,所以法醫推測為缺氧肺衰竭以及胃進水。

但主要致死原因還是肺衰竭,人淹沒於水中,本能地引起反應性屏氣,避免水進入呼吸道。由於缺氧,不能保持屏氣而被迫深呼吸,從而使大量水進入呼吸道和肺泡。

可茜婭在法醫檢查的時候,也看的很仔細,沒有放過約瑟夫身上的任何一個細節,比如泡得發白發皺的皮膚,和手臂上已經快要消失但是還是被她捕捉到了的一個針眼。

可茜婭的第一反應是,約瑟夫吸毒嗎?她不記得上次去他公寓看到了毒品,也沒有看到過註射器,或許還有一種可能,約瑟夫並不是溺水身亡,也就是說,溺水並不是他致死的直接原因,也許有人給他註射了某種藥,導致他死亡,再將他扔進河裏,造成溺水的假象。

但是這都是可茜婭的推測,如果想要看約瑟夫身體裏有沒有其他藥物的殘留,必須得帶回醫院,而現在這個情況,很明顯,他的母親是不會同意的。

就像一場鬧劇一樣,老人帶著約瑟夫的屍體一瘸一拐地走了幾步,朵拉好心說要送老人回家,畢竟她這副狼狽的模樣,還帶著一具屍體,很容易引起市民的恐慌。但是老人眼裏的那種絕望和仇恨讓朵拉到嘴邊的話沒有說出口。

的確,在不確定約瑟夫究竟是自殺還是被殺的情況下,老人無從責怪,只能將憤怒撒在了警察身上。警察和醫生都是這樣一個群體,和人類的生命息息相關,所以總是逃不出各種人的歸咎。

在回警局的路上,朵拉十分不確定地問道:“所以,這個案子算是結了?很奇怪...難道因為我們沒有找到兇手,所以將約瑟夫死亡歸因為自殺?”

“的確很殘酷,但是我們查案,是因為有人報案。”馬丁一邊開著車一邊說道:“上面不會把金錢和精力投給這種沒有需求,只是良心不安的案子上。”

這確實就是人類社會的規則,公安部門隸屬於政府機構,僅僅只靠國家和政府的撥款來維持運轉,它並不是一個盈利機構,所以在這樣的事實面前,大家對待案子的態度都過於隨意,不會無止盡地將精力投入在沒有任何回報的事情上。

可茜婭坐在汽車的後座上,聽著朵拉和,馬丁的對話。她想起剛了剛離去的約瑟夫的母親,她那種絕望和悲傷的眼神,她覺得約瑟夫至少不是那麽的悲慘,因為他至少有一個這麽在乎他的母親。

突然間,她覺得不管生活再怎麽不如意,再怎麽悲慘,每一個人類都有一對在意他們的父母,就算最後死去了,至少知道,曾經被人在意過,不像自己,連父母都沒有。不知道為什麽,她忽然很想見到凱厄斯。

等和馬丁,朵拉一起回到警局之後,是下午三點,但是警察們做結案的確不需要可茜婭的參與,所以她今天難得提前下班了。

她一個人慢慢地走在弗洛倫薩的大街上,下午三點是個很冷清的時間,上班族都在上班,孩子們也還在上學,所以街道上只有一些游客,和清閑曬太陽的老人。自從來了意大利,可茜婭都沒有好好地逛過這座城市,不得不承認,這座城市的陽光是真的很舒服。

已經快要十二月了,弗洛倫薩的陽光依然很溫暖,她走到市中心的十字路口,等紅綠燈的時候,忽然看見了對面一棟樓房上貼著一個巨大的宣傳畫報。

上面畫著一個穿著日本和服的女人,背對著一個身著軍裝的男人,畫報的背景是純白色的,但是角落處是用灰色的顏料,仿佛用油畫筆刷上去的,整張畫報呈現出一種壓抑的悲傷,畫報的最上方寫著《蝴蝶夫人》(Madama Butterfly),看樣子是這幅畫報的名字。

目光順著垂下來的畫報瀏覽,可茜婭看見了稍微小一號的字,這是一部歌劇,日期寫的是前天上映的,一直到下周,每天一場,晚上七點開始。可能是這種異域風情吸引著可茜婭,就在等紅綠燈的時間,她決定今天去看看這部歌劇。當然,她買了兩張票。

昨天凱厄斯帶她去那麽遠的地方看極光,做人得禮尚往來,吸血鬼也不例外。

可茜婭回到普奧利宮,這是她為數不多的幾次白天走在普奧利宮裏面,城堡裏面很安靜,自從她到這裏來,她去過的地方僅限於自己的房間,藏書室和那個會客廳,所以她完全沒有想法該去哪裏找凱厄斯。

於是她索性去了那個會客廳,她猜也許那裏是沃爾圖裏三位長老處理公務的地方。去會客廳的路彎彎曲曲的,要下很多級臺階,螺旋型的樓梯,古老的墻上鑲著放蠟燭的地方,將這個狹窄的通道襯托得更加詭異。

然而這麽狹窄的路,可茜婭還是能碰到她不是那麽想見到的人。

迎面走來的是穿著十分優雅的亞西諾多拉,她的長發端莊的披在肩上,包裹著她身體的是一條水藍色的長裙,將她的身材修飾得十分完美,她披著一件羊毛外套,顯得雍容華貴。

可茜婭看到亞西諾多拉的那一刻就在想自己該怎麽稱呼她,到最後在亞西諾多拉微笑的註視下,可茜婭禮貌地彎腰行禮並說道:“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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